雅高翻譯活龍活現原文鏈接:“懟”怎麼讀? – 翻譯活龍活現
“懟他”
要回答這個問題,首先要搞清楚兩個概念:“詞”和“字”。這很重要,因為在我們的漢語裡,這兩個鐵桿兄弟關系好到“不分你我”,幾乎“穿一條褲子”,所以在日常生活中人們都誤認為他們倆是一個“人”!
二者的區別對於搞語言文字工作有所成就的專業人士都不是很容易掌握的。比如,我就讀過一本張湧泉先生寫的《漢語俗字研究》,裡面就把兩個概念混淆起來瞭。在序言和理論說明部分,作者還能把兩個概念區分得十分清楚,但在後面實際描述漢語俗字時,兩個概念又搞混瞭,幾乎自己要把自己說暈。專業人士尚且如此,普通人更是很難理解瞭。比如,常常就有人“自豪”地說,漢語隻要掌握幾千個漢字就能熟練運用這門語言,而英語等外語則要掌握幾萬個單詞才可以,所以漢語比英語“高級”。這就搞混瞭“語言”和“文字”的區別。按這個混亂的邏輯,我們可不可以說,“英語隻要掌握瞭20幾個字母就能熟練使用”呢,比“幾千個”的漢字豈不是更少?實際上,漢語的“詞”也很多,一本《現代漢語詞典》裡就有幾萬個詞。說隻要掌握幾千個漢字就能讀書看報,那肯定是胡扯,因為字可能容易認識,詞那就未必瞭。比如,“逆”你認識,“旅”你也認識,“逆旅”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嗎?答案:是“旅館”“旅店”的意思(“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跟“逆”和“旅”兩個字的字面意思沒什麼關系,至少這種關系一眼看不出來!還比如,窗是“窗”,戶是“門”,但窗戶隻是“窗”,跟“門”沒關系,是不是很驚喜?
雖然在漢語裡,從表面上看,字就是詞,詞就是字,但實際上,“詞”和“字”是完全不同的:“詞”是“語言”,“字”是“文字”,“文字”是記錄“語言”的符號。“詞”是音形義三者的結合,而“字”是表示其中“形”的符號。但漢字又是一種表意的文字,它本身就代表一定的意思,這一點跟表音的拉丁字母不同(至少現在看不出拉丁字母有什麼意思)。不過,現在的常用漢字,很大一部分(有一種說法是75%)其實都是形聲字,也都是表音的,但這個音是不是現在普通話的讀音那就是另外一個問題瞭,這一點跟表音的拉丁字母又是一樣的。漢字從甲骨文算起開始確實很多是表意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寫法越來越規范、風格越來越統一,這種表意已經非常不明顯瞭,甚至已經到瞭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
“詞”和“字”兩個層面上的東西。二者是不能混淆的,否則就會糾纏不清。從歷史來看,先有“語言”,後有“文字”。從對應關系來看,不是所有的“詞”都有“字”。二者也是可以分離、自由組合的。比如,日文裡漢字(同音詞太多,漢字區分不同詞的作用無法替代,這一點朝鮮文也是如此)、平假名和片假名(純拼音)混合使用;在蘇聯的影響下,蒙古國的蒙古語從原來的老蒙文(內蒙古的蒙古語還在用這種文字)改成瞭西裡爾字母拼寫(俄語也用這種字母),沒準以後也改用拉丁字母(蘇聯默默無語……);蘇聯解體之後,中亞國傢的語言不少也已經從西裡爾字母改成拉丁字母拼寫。漢語拼音也是一種文字拉丁化,一度想取代漢字,但沒成功,也不可能成功,因為漢語和漢字這對好基友是拆不開的!
現在回答最初的問題:“懟”怎麼讀?要回答這個問題,就要搞清楚,這個“懟”到底是哪個詞。如果它表示“怨恨”(也就是字典裡查到的那個詞),那麼它就讀duì(四聲)。但如果它表示“用言語攻擊”(現在的網紅詞),那麼它就讀duǐ(三聲)。但我已經不止一次聽到播音員把第二個意思也讀成duì(四聲),那就不對瞭——爹不能跟過繼來的兒子姓是吧,隻能兒子跟爹姓。
duǐ原本是個北方話方言詞,意思除瞭有“用言語攻擊”,也指“肢體攻擊”,而且這個詞原本是有一個字的:㨃。
《漢語方言大詞典》:
《漢語方言大詞典》
“懟”字上位,一腳把原配——“㨃”字踢開,用來表示duǐ這個詞,是因為語言中鏟平一切、碾碎所有理論和理智、不可抗拒的偉大力量——約定俗成。不知道哪個天才最初把表示duì這個詞的字“懟”借用來表示duǐ這個詞,比原來的“㨃”好記又好看:“對”這個符號表音,合起來“懟”又表意(“針對你的內心”)!我可以預見到,“懟”這個字借來之後,再也不會歸還瞭。我仿佛已經看到,duì在角落裡望著“懟”遠去的背影,默默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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