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懂騎山東》——青島市萊西市

萊西,相對青島而言,太北瞭。

有多北?

幾乎是鑲嵌在煙臺上。

畢竟,人傢原本就是煙臺的,而且還有個孿生兄弟。

叫萊陽。

萊西與萊陽兩傢城區超級近。

有多近呢?

我在萊陽能看到萊西的工業煙囪;我在萊西高處能看到整座萊陽城。

這兄弟倆原本就是一座城市。

隻是過著過著,分傢瞭。

為什麼分傢?

萊陽篇裡寫過,因為水系。萊陽屬於五龍河水系,萊西屬於大沽河水系。大沽河是青島的母親河,發源於煙臺招遠,一路南下到膠州入海。最初青島解決水荒沒敢想過引黃入青,畢竟工程太浩大,而是想攔截大沽河的水。但是呢,整個膠東地區以丘陵為主,來水快,去水快。

全是季節性河流,沿途都缺水,都覬覦這點水。

若是上遊一攔截,下遊啥都得不到,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

把上遊的萊西要來!

萊西被後爹青島領養後,很快就把孿生兄弟萊陽甩在瞭身後。

已經是全國百強縣瞭。

引黃濟青後,大沽河對於青島而言,不是那麼重要瞭。但是也不能浪費瞭,交給萊西吧。萊西一聽很開心,你不用我用,於是建瞭產芝水庫。產芝水庫今天有瞭很性感的名字,萊西湖。

萊西湖,平時沒啥水。

但是,湖搞的很大。尤其是那環湖路,在騎行圈很有名,據說是國際級的賽道。過去隻是久聞大名,今天親自體驗,發現的確是。路鋪的級別非常高,非常平整,線劃的也好,兩條專業自行車道,每隔幾公裡還有自行車驛站。

長度也可以,全程30多公裡。

景色也行,尤其是我騎行的這幾天,湖滿瞭。湖滿瞭有什麼稀罕的?

因為,大沽河水流有限,湖滿難度很大。

湖滿瞭是什麼景象呢?

今天浮在水面的綠葉,其實是一棵棵大柳樹,樹都被淹瞭,這回終於喝飽瞭。這個水庫的等級很高,飲用水源地,全程都是鐵絲網。

有一點,我略意外。

一般情況下,湖景也是一大競爭力,往往沿湖一圈的地都被有錢有勢的人拿來做莊園開發,搞水果,搞苗木,然後建上房子。

例如我們沂水的跋山水庫一圈都被有錢人占領瞭。

萊西湖竟然沒有。

沿湖公路緊貼水邊,但不存在湖景這個概念,你想看到湖景是比較難的,需要透過鐵絲網。公路另一側一圈都是村莊。

管理的好。

這裡,不愧是青島……

地方管理越松,條子地塊越多。所謂的條子就是批一張條子的意思。例如,濟南最好的區域應該是千佛山腳下,但是千佛山腳下沒有好房子,也沒有好小區,因為這裡的建築群多是早期的條子項目,都不大。

萊西的地形特征跟萊陽有點像,偶爾有小結構丘陵,整體還算比較平整。萊西也是農業大縣,但是農業結構明顯不同於萊陽與平度,更加的多元化。

平度,北邊葡萄,南邊蔬菜。

萊陽,要麼蘋果要麼梨。

萊西呢?

遍地是農業公司。

農業項目也是五花八門。一個很大原因是,青島是全山東最值得投資的“沃土”,政商環境好,農業公司在山東拿地,首選肯定是青島。那為什麼不選平度?

平度北邊的地,沒法種。

南邊的地,多是蔬菜大棚,承包租金已經水漲船高瞭。

那就不如選萊西。

我在萊西騎瞭50公裡,至少40公裡是在農村騎的,看到瞭各式各樣的農業項目。有日本水果的苗木繁育基地,農科院花生繁育基地,還有牧草種植基地,還有專供出口的胡蘿卜基地,養殖也多樣化,奶牛、奶羊……

2013年,我們一起去拉薩,隊友輝哥就是萊西的,他是做通訊起傢的,也進軍瞭現代農業,主要做藍莓。當時有個契機是聯想農業在隔壁的黃島搞瞭個藍莓基地,不是聯想農業在黃島搞瞭藍莓,而是黃島一傢做藍莓很出色的農業公司被聯想收購瞭,說是一斤200多塊錢。聯想農業作為農業巨頭具有極強的帶動效應,一時間,大傢紛紛下水,到青島跑馬圈地。

當時,我也在農村,也在做農業。

青島這一帶的農業項目,我考察瞭一圈,沒有一個打動我的。

一個點,太土。

我做的農業一分為二。一是在沂水搞的百畝基地,二是我們幾個拉薩隊友在濟南郭店投資的草莓大棚。當時郭店草莓大棚剛崛起,一斤草莓20多塊錢。

郭店草莓的核心賣點是早熟,以及擁有市場周轉優勢。

草莓周轉到濟南水果批發市場。

要麼,直接走進瞭濟南千傢萬戶。

要麼,接著發到瞭北京上海。

當時,負責我們濟南項目的小夥,就經常跑萊西。萊西的草莓也做的非常好,但是賣的不好,凌晨摘瞭以後,接著販到郭店,再搬進大棚,早上等人來收……

草莓這個市場,為什麼後來越來越難做瞭?

因為,資本排隊進入。我們幾個拉薩隊友,除瞭我種過地,多是城裡人,他們隻是覺得投資種草莓很浪漫,周末可以帶著老婆孩子去采摘,僅此。一個人投個五六萬塊錢,就當玩票瞭。

乃至,草莓大棚如雨後春筍。

當時,新華社有個記者,也姓董,也搞農業,開個魯O的車,他跟我講,若是想把農業做好,不要追熱點,就做傳統蔬菜,做小分類,資本沒興趣關註的。他建議我到萊西市店埠鎮考察胡蘿卜種植。

我沒GET到。

因為我不喜歡吃胡蘿卜。

我這次到萊西騎車,特意去店埠鎮逛瞭一圈,對那個董叔發自內心的佩服,因為當年他建議我關註店埠鎮時,店埠鎮的胡蘿卜產業剛開始,如今呢?

已經是山東省胡蘿卜第一鎮瞭。

而且,不是傳統的種植法,傳統的種植是露天。

這裡全是大棚。

也不是直接賣給商販,而是接著加工,進入流水線,就跟洗車似的,要經過七次水洗,然後按照大小打包,進冷庫,然後出口全球。

為什麼要用大棚?

一是個頭更大。

二是可以反季節、全季節銷售。

我還發現瞭一個商機,幫人傢拔蘿卜,一天工錢是450塊,招工還比較難。若是從沂水直接拉一車幫工過去,然後管吃管住一天300元肯定有人幹,能賺穩定的工資差……

當年做草莓大棚比做胡蘿卜賺錢,但是今天肯定是做胡蘿卜大棚更穩定,尤其是與外貿掛鉤後。

我在平度與萊西騎車時,一直在想,為什麼青島的蔬菜外貿要好於壽光?

我個人推測是兩個原因:

第一、青島外貿人才密度高,不僅僅主動朝外推廣,一些外貿公司也在努力的做對縫,老外也會來此尋求貨源。

第二、青島的全球知名度高於壽光。

當年,我年輕,幻想中的農業是世外桃源般的,要有美感,要像歐美的那些莊園。別說歐美瞭,就是南非的一些莊園都如童話一般,房子建瞭三百多年,莊園裡的馬場圍欄全是木頭做的,旁邊有幾棵參天大樹,松鼠跑上跑下,整個莊園依然使用傳統的水渠,石頭鋪設的,道路是鵝卵石與桃核鋪設而成的,你感受不到現代文明與傳統農業的違和感,那種美和協調是不可描述的。

我寫過一句話,就這樣的莊園,中國100年內都不會有。

隨手一拍,任一角度,都是藝術。

我經常跟大傢講,偶爾大傢刷到的瑞士風光,那都是真的。

不是畫的。

也不是景區。

人傢就是這樣生活的……

後來,我發現,萊西還真有一傢如此驚艷的莊園,萊西市院上鎮的九頂莊園,是一個葡萄酒莊,有大面積的葡萄種植基地……

我做張裕的酒,自然參觀過N傢張裕的酒莊。

這麼說吧,張裕的酒莊,哪一傢建的都很奢華,但是都沒有歐美酒莊的魂。運營人的審美配不起酒莊的設計,從外面拍照覺得真美,一進去,真土。

九頂莊園的地理位置一般,相對青島而言,有些偏瞭。

也不在C位。

青島的C位應該是嶗山地帶。

例如嶗山南龍口有個華東百利酒莊,青島飲料集團搞的。

九頂莊園,讓人有恍惚感。

仿佛真的到瞭歐美小鎮。

為什麼?

老板是德國人,嚴格按照歐洲的操作流程佈置,莊園裡的拖拉機都是蘭博基尼的,酒釀的也很好,在國際上拿過不少大獎。

老板應該是個中國通。

我看酒標設計的很水墨,有點桃花姬的感覺。

煙臺篇我寫過一個觀點,國產葡萄酒品牌受進口葡萄酒沖擊太大,眾多上市的葡萄酒企業裡,張裕是唯一能夠實現正盈利的,很多都不得不賣身,例如威龍葡萄酒讓即墨國資收購瞭,若是不做白蘭地?很難東山再起。

九頂莊園這個,老板可能純粹是玩票,他是個金融博士,在銀行工作過,還擁有自己的私募(應該在歐洲也有公司,盧森堡莰伯農業發展有限公司),也是資深葡萄酒愛好者。

拉長線來看,這個酒莊早晚會歸萊西人所有。

萊西車友請我去他女朋友那吃瞭頓晚餐。女朋友是做酒莊的,平時也開設品酒師課程,她對九頂莊園的酒評價很高,尤其是幹白系列,叫氣霞多麗,說是可媲美勃艮第普通一級田,隻是餘味略欠缺。

我也很喜歡喝幹白。

但是,我不喜歡歐美人的評判標準。張裕在新西蘭有個酒莊,做的旗艦產品叫長相思,紐約銷量第一的幹白,也是新西蘭航空頭等艙用酒。這個酒名氣這麼大,在國內賣的卻很差。兩個原因。

第一、鐵蓋旋鈕,給人的感覺,不高級。

第二、特色是貓尿味。

這……

為什麼張裕那麼多酒莊運營的不倫不類?

做個簡單的類比。

設計師裝修瞭一套獨棟別墅,讓我爹我娘搬進去瞭。

沒多久,院子裡散養上瞭雞鴨鵝!

九頂莊園看起來不高,隻有兩層,但是人傢地下還有三層。這個莊園應該是招商引資來的項目,而且應該政策非常的好,因為這裡原先是廢舊礦坑。這些年國傢提出瞭綠水青山計劃,各地都在做類似的修復,棗莊把煤矸山搞成瞭地質公園,淄博把礦山開發成瞭公園,也叫九頂。

九頂莊園這個項目,真是迎著風口發展起來的,我搜到瞭這麼一句:從滿目瘡痍的廢棄礦山到葡萄成排的綠色莊園,青島市萊西市九頂莊園修復工程入選全國十大案例,詮釋瞭“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

隻是,會不會受退林還耕政策的影響?

我們這邊,農田裡的樹,全伐瞭。

九頂莊園的酒,賣的未必差,因為吆喝的最賣力的群體是做品鑒培訓的,從而使這個酒能在特定的小圈子裡流行。法國酒也是如此,法國酒有兩大硬通貨,一是61傢列級莊,二是車庫酒。

所謂的車庫酒,就是在車庫裡釀造的小眾酒。

九頂莊園在國內就類似的車庫酒。

被一群品酒達人在小圈子裡吹捧著!

萊西有沒有上市公司?

有一傢,叫新焦點,是生產車載逆變器的。很多人不知道逆變器是幹什麼的,就是電壓轉換器,插上以後,可以直接使用220V的電器,床車、房車領域都很常見。

當然,這傢公司現在不僅僅生產逆變器瞭,車載電子元器件也多有涉足。

新焦點是老牌上市公司,2005年就上市瞭,長期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萊西國資就以“引進項目+參與定增”方式,通過參與香港聯交所主板上市企業新焦點汽車技術控股有限公司定向增發,將其總部引到瞭萊西。

山東城投為什麼暴雷多?

就是因為,什麼項目都接盤,很多風險不可控。

剛才我看瞭一下新焦點的股價,0.04港元,基本沒成交。

我有個LC76車友是萊西的,很熱情,非請我去萊西湖邊上吃魚,問我萊西湖漂亮不?

他說,他也是第一次見如此壯觀的萊西湖。

滿滿的。

有大海的感覺。

我覺得若說漂亮,就是環湖路漂亮,其它季節應該更好一些。我來騎車的日子雖然是湖水最漂亮的時節,但也是村民曬玉米的高峰期,沿途全曬上瞭玉米。

我認為,主要原因是玉米種植面積少。

一傢就那麼三畝兩畝。

幹脆,在路邊曬曬,接著脫粒……

真正的玉米種植大區,例如菏澤、聊城、東營、濱州,反而占道曬玉米的少,都是直接用籠子裝起來,讓其自然風幹,什麼時候幹瞭,什麼時候直接脫粒出售。

車友跟我講,萊西未來要發力旅遊。

尤其是工業旅遊、互動旅遊。

從萊西湖去產芝村,再去九頂莊園,再參觀宜品羊乳業文化博覽園,再去北京汽車制造廠汽車博物館,一條線下來……

我認為工業旅遊是一種趨勢。

我去參觀過吉利工廠後,下單訂瞭輛極氪001。

車友說,萊西有傢做帆佈鞋的,說是谷愛凌穿的鞋子就是這裡產的,開瞭工廠旅遊項目,很多人來參觀會順便買雙鞋回去。全是世界大牌,你買正品五六百,在工廠店買隻需要一兩百,還可以個性定制。

說的我都心動瞭。

萊西的奶牛養殖很有名,有散戶,有大戶。為瞭讓奶牛吃到新鮮的草,當地政府又在萊西搞瞭牧草種植,還上瞭新聞:《萊西市實現專用牧草種植“零”突破》。

這次,我在縣道騎行時,無意發現瞭一處養殖場。這個養殖場是開放式的,就是你在路上能看到牛,甚至觸手可及。

也許是我參觀過蒙牛的緣故。

我覺得萊西這些養牛場離現代牧場還有很遠的距離。參觀完蒙牛的養殖場,覺得牛奶還是可以喝的,旁觀這些中小型養殖場,就覺得不那麼有食欲瞭。

所以,眼不見為凈,是有道理的。

那國內奶粉到底能不能喝?

青島有傢軟件公司是給奶粉企業做定向開發的,老板跟我講,中國的奶粉是安全的,尤其是三聚氰胺事件以後,一句話總結:該有的成分都有,該沒有的成分都沒有。

各品牌之間,差異微乎其微。

再說說萊西的奶羊產業。

萊西建瞭國內最大的羊奶加工基地,說是投資十幾個億。但羊奶喊瞭很多年,一直不溫不火,難以成為主流。

羊奶怎麼才能火?

與養生掛鉤。

要麼,跟直銷品牌合作,由他們推出羊奶品牌。

要麼,有超級大V帶貨,例如某科普達人提出,喝羊奶可以延緩衰老。

否則?

羊奶很難深入人心。

前些年,山東禮品市場上羊奶火瞭一段時間,但是這兩年又銷聲匿跡瞭,現在倒是開始流行駝奶瞭。因為有中醫大V提出,駝奶可以養胃,我身邊球友還委托我介紹新疆的朋友給幫著代購。

後記,我在研究萊西羊奶時,發現旗下有一款奶粉賣的很貴,銷量還不錯,打的概念就是3~15歲兒童長高的,午飯時我把鏈接發給瞭媳婦,媳婦研究瞭大半天,下瞭一單,人傢的承諾也很有意思,無效退款,例如三個月後,覺得孩子沒長高,人傢包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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