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母鍋的故事(致敬鴛鴦)

不知道大傢有沒有聽過這句話:子母鍋,掛水,起火,接陰陽;固魂,定靈,求長生。這是一個在川渝地區流傳很久的一個口述禁忌。今天給大傢講述一個我大學舍友被借屍還魂的往事。

大傢都知道,在重慶鮮有人吃火鍋點鴛鴦鍋。因為傳說,鴛鴦鍋又叫往生鍋,可以通陰陽。如果你有一個特別深的執念,想見到你去世的愛人,可以在凌晨時刻,架起鴛鴦鍋,紅湯掛無根之水,白湯掛無梢之水,如果你想見的人也想見你,她就會出現,和你一起吃下這份鴛鴦火鍋。大傢所不知道的是,子母鍋,有著和鴛鴦鍋有著同樣的作用,溝通陰陽,甚至更可怕,因為有人用它來謀求長生。

我的大學舍友丁磊,是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畢業後隻身一人去瞭北京打拼。三年的時間裡,在中國某著名大型房地產公司做推銷員。從一個小小的房地產銷售員成為瞭北京市赫赫有名的銷售經理。

突然有天我接到他的電話。他哭著給我說,他父親去世瞭。畢業後的三年裡,他從未回過傢,每天都在拼命的工作。他出生於單身傢庭,媽媽在他小時候就跟著別的男人跑瞭,他父親又當爹又當媽的把他養大。

他曾在宿舍給我說過,他要給他父親買最大的房子,最好的車,帶著他父親去看最美的世界以及幫他找一個可以共度一生的女人。

可是他,他就這麼走瞭,他的夢想還沒有實現。他哭著在電話裡給我說,他已經攢夠瞭在老傢買房子的錢瞭。他打算再等兩年,他就回傢,一次給他父親一個驚喜。可是,為什麼命運這麼捉弄他?

我說你等等,我陪你一起回老傢,處理一下你父親的後事。就這樣,我兩一起回到瞭他的老傢。

他們那有一個習俗,就是在頭七回魂夜,在逝者的排位前,要擺上一個子母鍋,母鍋放白湯,子鍋放紅湯, 放上死者生前喜歡吃的東西,最後一次讓死者吃著飽飽的,堵住其所有執念,安心投胎。

他一邊用羊蠍子涮著白湯,一邊給我說。

他父親是被一個拉鐵銷的車上伸出的鐵銷割死的,長長的鐵銷從車廂裡伸出來,貨車快速開過,伸出的鐵銷,就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直接把脖子割斷瞭。最後還是殯儀館的人,用線一針一針的將皮給縫起來的。

他給我說,小時候傢裡窮,沒有玩具,沒有新衣服穿,還有幹不完的農活。有一次放學,他被學校的孩子欺負瞭,衣服也被撕破瞭。

他晚上哭著跑回瞭傢,問他爸爸,為什麼我沒有玩具,沒有新衣服,為什麼?為什麼!他爸拉著他指著從屋頂的天空說,別人傢的隻有屋頂,而我們擁有的卻是整個星空,你看那些星星都是我們的。

他就在他父親的懷裡睡著瞭。

他給我說,他一個人剛來北京的時候,有時候會感覺非常的無助,他就常常望著星空。那是屬於他的星空。

料理完後事之後,我回去工作瞭,他留在瞭村裡。後來我收到瞭他的一封信,信裡寫道,他聽說在川渝深處,有一種人可以溝通陰陽,他要去試試,他要去見他父親最後一面。再這之後,又有一封信寄到瞭我的手裡。他說他和他父親見面瞭,相互說起小時候的事,他很開心,他打算去國外定居瞭,就和我說一聲,讓我勿念。

本來這件事就這麼過去瞭。我和我女朋友,就是你們熟悉的那個佘依依國慶一起去重慶玩。因為她比較招動物,所以我們一路走走停停到瞭洪崖洞。我們走的又累又餓,抬手看瞭一下表,十二點瞭。打算就在附近找一個吃飯的地方歇歇腳,再找個地方睡個覺。

抬頭看到不遠處,看到遠處巴蔓子將軍挑著燈籠,燈籠在一閃一閃的風中搖擺。說不出來的詭異。

我拉著佘依依走瞭過去,是一傢火鍋店,心裡感嘆,還挺別致的。內心又感嘆著,重慶人都把火鍋店開到這麼深的山裡來瞭。我拉著佘依依拜瞭拜巴蔓子將軍。抬頭忽然發現,做火鍋竟然是我舍友——丁磊。

我放下瞭剛抬起準備打招呼的手,因為發現他好像不認識我瞭。我心裡有點不得勁,好歹曾經陪你料理過你父親的後事,即使你在國外混不下去,也不至於回國後見瞭我裝作不認識吧。佘依依拉瞭拉我,吃飯吧。

他撇瞭我一眼說,冒出瞭一句讓我很不得要領的話,來瞭個懂規矩的人。

周圍吃火鍋的凈是一些老年人,有的人抽著煙,但是看不到火星,有的人拄著拐杖,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行為,都望著我兩。丁磊說:你們這些死鬼,要麼出去抽煙,要麼好好吃飯。我抬頭看瞭看丁磊。他望著我說,別多想,就是字面意思。

“來個子母連環鍋”,我話剛說出口,飯店裡原本還有窸窣的吃飯聲,變成瞭鴉雀無聲,明顯感覺氣氛不對瞭,吃飯的人齊齊的圍瞭過來,巴蔓子將軍的燈籠閃的更加嚴重瞭。

佘依依拉著我跑瞭出去。跑瞭好久才停下來。回頭一看,火鍋店消失瞭,巴蔓子將軍也不見瞭。

我們在洪崖洞邊上找瞭一個民宿住下瞭,當時已經半夜一點多瞭。老板看我們睡不著說,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順便點起來一根熏香,煙裊裊升起,像極瞭一個爬行的蛇,搖擺著往天上爬。“兩年前,我們這來瞭一個人,逮到老人就問,你們哪裡可以吃到子母連環鍋。他當時一聽心裡一顫。說不知道。”其實他看小夥的面相就知道他找的是那種鍋,可以溝通陰陽的鍋。這種鍋已經在川渝地區絕戶瞭,因為當初這種鍋和火鍋的做法就是為瞭消除活人和私人的執念。免得死人枉死牽掛太深,無法投胎,免得活人愧疚太深,在自責中活一輩子。後來有人心生邪念,既然子母連環鍋可以溝通陰陽,那就可以借屍還魂,達到長生的目的。

想要長生的人,他們的兒子或者弟子,會在午夜擺上子母連環鍋,白湯用無梢之水,紅湯用無根之水,掛湯起火,等到鍋熱湯開,人就可以見到想見的人瞭。活人吃紅湯,死人喝白湯。

佘依依瞪大眼睛問,這是真的嗎?

老板喝瞭口自己泡的茶,嘆瞭口氣說,他最終還是和那個年輕人,在同一個地方遇到瞭,他在和他父親吃子母連環鍋,那個年輕人也在和他父親吃,他親眼看到那孩子的父親慢慢的變淡,半個身子沒瞭。

那個年輕人拉著廚子的手,一直在問為什麼,廚子嘆瞭口氣說,我一直以為你能找來,是知道規矩的,看你進門沒有拜巴蔓子將軍,還以為你是內行,過來是為瞭踩線,原來你是個愣頭青,你看看在這吃火鍋的,有幾個是人。

老板又喝瞭一口水說。那小子是個愣頭青,像這種通陰陽的事,怎麼能到處問人。八成是被求長生人盯上瞭,在他身上撒瞭去陰散。他在吃飯的過程中,去陰散粉末掉進瞭白湯裡,他父親吃瞭靈魂肯定受損。像這種溝通兩界的事,不是誰想出來就能出來的。一般出來吃飯的人,都是有登記在冊,如果沒有按時回去,或者回去時和出來時不一樣,是要被丟下十八層地獄中去受刑的。那個年輕人用筷子夾起一塊黃喉,在白湯裡涮瞭涮,吃瞭下去。這規矩就是規矩,紅湯白湯代表兩生屆,是不能交叉的。那個年輕人代他父親去受刑瞭。

而那個下藥的人,他的傢人就接機進入瞭小夥的身體瞭,借屍還魂瞭。不過巴蔓子將軍是公正的,這件事是年輕人自己決定的,但是也是受害者。巴蔓子將軍罰還魂者接替原來的廚子,給活人和死人做火鍋,不得離開灶臺一步,為期三年以示警戒。

故事講完瞭,佘依依早就睡著瞭,我感覺老板笑的越發的詭異,很像晚上看到的那個巴蔓子將軍那張在燈光下閃爍的臉。我準備起來回房間睡覺瞭,搖搖晃晃的聽到瞭老板說,又得到瞭兩個容器,又可以多活兩百年瞭。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我躺在醫院,原來最近洪崖洞附近走丟瞭好幾個年輕人,警察摸瞭過來。按照慣例盤查這傢店時,發現瞭我兩在佈草間丟著。給我們說,還好我們被發現的早,不然又要被賣瞭。可惜的是,之前丟的那個丁磊到現在還沒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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