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困境 中國外交的出路在哪裡?

偉大的馬基雅維利主義政治傢模板——傑出的政客、高明騙子、殘忍的劊子手黎塞留主教

近年來,隨著美國在南海的不斷挑釁、東盟對華愈來愈敵對、日本的再武裝化進程加快、以及朝鮮半島上薩徳系統的部署,中國的外交處境越來越艱難。而中國外交愈發依靠俄羅斯、中亞國傢,以及柬埔寨、巴基斯坦等不穩定盟友,也反映出中國外交的局促現狀。那麼,當此處境,中國外交扭轉乾坤的機遇在於哪裡呢?

英國首相丘吉爾曾在自己的《第一次世界大戰回憶錄》裡,這樣描繪他對外交的理解:“外交並不能解決問題,但她可以延緩問題的激化。隨著引發問題的變量在時間的推移下不斷減弱,問題就會自行消失。”

丘吉爾的話並非金科玉律,但是,他至少意識到瞭外交的本質:外交突破的關鍵,就在於等待,因為時間會消磨老問題,也能制造新問題,並會在新變量的影響下締造出地緣新格局。

很多時候,決定性的地緣變局並不存在於冠冕堂皇的外交峰會,那些聲勢浩大的政治會晤隻能吸引看客的註意,卻不能產生多少價值。地緣問題的產生往往源於被輿論所忽略的暗流,地緣問題的解決則常常得益於新問題的掩埋,而地緣格局壁壘的消失和重整則是涓涓暗流沖刷和沉積的結果——那些不為人知、緩慢有效、且難以逆轉的政治因素才是國際關系的真正決定者——而協議的簽訂和戰爭的爆發不過是其演化結果的體現。

16世紀的哈佈斯堡帝國對法國呈包圍狀態,法國的地緣環境極端惡劣

法王弗朗索瓦一世在1525年的帕維亞之戰中被哈佈斯堡皇帝查理五世俘虜

16世紀前期,為瞭打破哈佈斯堡帝國的地緣封鎖,法國國王弗朗索瓦一世、亨利二世(如圖)先後和哈佈斯堡帝國作戰,但是在實力雄厚的對手面前,除瞭苦澀的失敗和巨額的債務,法國一無所獲

1585年,當黎塞留出生的時候,法蘭西面臨著哈佈斯堡帝國的三面包圍,強大的哈佈斯堡不但在歐洲稱雄,而且還握有廣袤的南美殖民地,經濟實力、軍事實力遠勝法國。從弗朗索瓦一世開始,法國試圖打破哈佈斯堡包圍網的努力都遭受瞭羞辱。

不過,早在1605年,年輕卻精明的黎塞留通過法國宗教內戰的經驗,逐漸意識到在哈佈斯堡統治下的德意志北部、捷克和尼德蘭地區不斷崛起的新教意識形態,將對堅不可摧的天主教哈佈斯堡帝國造成何等嚴峻的沖擊。“在不遠的將來,強大的老鄰居很可能會土崩瓦解。”

從1624年就任宰相開始,黎塞留主教身為一名天主教樞機,就開始不斷資助尼德蘭新教徒和德意志北部新教徒的軍事叛亂,並鼓動新教國傢瑞典進軍德意志,最終新教徒的叛亂火焰燒毀瞭龐大哈佈斯堡帝國的根基,並給德意志留下瞭成堆的獨立碎片,給西班牙留下瞭崩潰的財政。在舊帝國瓦解的灰燼之中,法蘭西的地緣形勢被徹底改觀,並成為歐洲局勢的長期主導者——直到普法戰爭。

在此次外交中,黎塞留並未魯莽地挑戰哈佈斯堡霸權,而是首先徹底消滅國內的新教徒叛亂,然後資助鄰國的新教叛亂使其不斷滋生,最終驅使宗教殺戮輕而易舉地打垮哈佈斯堡帝國。

三十年戰爭的德意志人口滅殺,超過66%人口損失區域和超過33%人口損失區域,這其中的每一場人口滅絕都有著黎塞留主教的赫赫功勛——即,“削弱敵國的根本在於滅絕他們的人口”

30年宗教內戰結束之後的歐洲,德意志支離破碎,西班牙徹底衰落,法國成為決定性的超級大國

1873年,德意志帝國取得瞭普法戰爭的勝利,徹底壓制瞭法國。為瞭孤立法國,俾斯麥以遏制法國共和革命病毒為由,通過共同的意識形態,聯合歐洲最強大的君主國奧匈帝國、沙皇俄國組成瞭三帝同盟。

1793年的歐洲外交形勢,法國VS德、奧、俄三強

法國外交部長德爾卡塞,傑出的外交傢,德皇威廉二世將其視為“德國最危險的敵人。”

對於法國來說,這是一個幾乎令人絕望的處境。但是法國外長德爾卡塞逐漸意識到盛行於俄國和東歐的泛斯拉夫意識形態將會摧毀俄國與德奧的友誼。俄國沙皇熱衷於自詡斯拉夫人保衛者和解放者,以泛斯拉夫民族主義主義推動對奧斯曼帝國的侵略。考慮到奧匈帝國境內大量土地屬於捷克、斯洛伐克、克羅地亞和塞爾維亞、波蘭等斯拉夫民族聚居區,俄國人不斷膨脹的斯拉夫民族主義意識形態定將引發奧匈帝國的恐慌,並最終迫使兩國走向敵對。

歐洲斯拉夫人口分佈圖,可以看到俄國的泛斯拉夫民族主義是德奧兩國不能容忍的

一戰前盛行於東歐的泛斯拉夫主義宣傳手冊,捷克締造者貝奈斯就是此類思想的篤信者之一

德爾卡塞的認知完全正確,隨著俄國在巴爾幹的不斷擴張和奧斯曼帝國在該地區統治的瓦解,特別是柏林會議後奧匈帝國占據瞭斯拉夫民族聚居區波黑等地,迫使俄國摒棄與法國的意識形態爭議,並最終走向法俄同盟——法國的外交孤立局面得到瞭徹底改觀。

1914年的法國地緣格局

實際上,法國在17世紀初期和20世紀初期的外交成功,乃是充分意識到地緣新問題價值的結果。哈佈斯堡境內的新教崛起,是16世紀前所未有的新問題;東歐地區泛斯拉夫民族主義的盛行,同樣是19世紀未曾預聞的新變量。新教和泛斯拉夫主義問題的不斷滋長,終究會使得傳統的地緣問題被掩蓋,並催生新的地緣格局——在這種情況下,對於決策者來說,最明智的舉措莫過於積蓄力量等待變局。

今天,西方的情勢同樣類似。

歐洲和美國的人口結構正在出現不可逆的轉變,無論是歐洲的伊斯蘭人口劇增,還是美國的白人銳減,都將使得西方出現前所未有的新問題,考慮到人口結構的演化趨勢,這些新問題隻可能愈演愈烈,而不可能消弭。

歐洲在一個月內發生瞭十數起恐怖襲擊,頻率前所未有,宗教沖突愈演愈烈,法國總理瓦爾斯公開表示,法國無力阻止恐怖襲擊。

人口和宗教問題迫使西方的政治局勢發生劇變。非傳統的政黨如英國獨立黨、法國國民陣線、意大利五星運動、德國的另類備選、美國特朗普桑德斯逐漸取得瞭不遜於主流政黨的支持率,另外,美國的共和、民主兩黨越來越明顯的族群政治化傾向,都表明西方政治正進入歷史性變更的邊緣,其國內問題將逐漸外溢並失去控制。

對於西方來說,極端伊斯蘭主義的泛濫和人口的伊斯蘭化將迫使歐洲陷入內戰的無解之局,而拉丁美洲移民的不斷湧入則使得美國國內的族群政治愈發失衡,並失去控制。這些都是西方社會註定無法排解的難題,也是其巨大地緣優勢之下的阿克琉斯之踵。

歷史的涓涓細流正在沖刷著現有地緣的面貌,並將徹底改變人類文明的走向。在絕佳的時機尚未到來之前,中國需要學會等待。

偉大的宗教聖戰士絕不應該被漠視,人口結構的快速變異將會產生最可怕、最具破壞力的動蕩,並將摧毀西方文明的根基(巴黎街頭)

參考:《美國大選背後 崩潰的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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