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周架空:經略西南與英使訪周

周仁宗吳世儀,年號太平(1796)

1796年,吳世玄的弟弟吳世儀登基,年號太平。在他登基以後,對青丘恩威並施,一方面再次組建水師進行遠征,另一方面也派遣使者進入青丘,告知他們耿後已死,耿黨被清算的事情,並表示大周同意他們的一些自治要求,還鼓動瞭一批在青丘的親周人士,在這一套胡蘿卜加大棒的操作下,總算是讓青丘放棄瞭自立。但是,青丘仍舊保留瞭很大的自主權,有獨立的咨議局,法律,軍隊。實際上與獨立國傢無異,僅僅隻是將名義上的國傢元首的位置給瞭吳世儀。就好像奧匈帝國的奧地利皇帝兼任匈牙利皇帝一樣。

吳世儀與沉迷道教的道宗吳世玄,喜歡折騰但折騰失敗又擺爛的神宗吳世平,信黃教又沉迷於西學的盛宗吳世嗣相比,更像是一個傳統的儒傢君主。他從小就對四書五經倒背如流,能默寫完整的《四書集註》,十六歲的時候,他還悄悄的報名瞭科舉,還考中瞭個舉人。之後他也數次拜訪各大儒,系統性的學習儒學知識,到他二十歲的時候,已經是小有名氣的儒生瞭。或許正是因為這種對儒學的鉆研,才使得他被文官和勛貴所選中,推舉他成為瞭大周的第七代皇帝。而他也確實不負眾望,終其一生,他主要都是在研究儒學,批改奏折。極少去研究西學和黃教,有一次,準部可汗入貢,吳世儀接見瞭他,給他系統性的講解瞭儒學,硬是把他說服瞭,回去之後,準部可汗就花瞭三百萬銀元修建瞭一個書院,算是促進瞭西域儒學的傳播。之後吳世儀甚至還突發奇想,想派幾百個儒生去青丘給那些印第安人和西班牙人傳播儒學,不過最終因為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而作罷。

在他的努力下,大周的運勢也算是蒸蒸日上,就是西南的雲貴地區出瞭些問題。因為大周地廣人稀,加上重商主義導致大量百姓經商或者進入城市從事手工業,變相降低瞭人口的出生率,此外,東寧公司和青丘也在大量地從內地移民來充實他們所控制的南洋和北美西海岸地區。更要命的是,早期的皇帝,如吳世璠和吳世嗣,都沒有采取鼓勵人口增長的政策,例如江西,湖廣等交戰區,本來應該采取鼓勵生育和支持寡婦再嫁的政策,但吳世璠和吳世嗣似乎是覺得前明之亡就在於人口過多,導致人地矛盾激烈,所以理應盡早節制人口,在這樣的思想指導下,大周沒有任何鼓勵生育和結婚的政策,甚至反過來強化瞭守節和晚婚的習俗,導致很多寡婦難以再嫁。不過,大周不敢像滿清那樣強制推行什麼政策,他們更多的是采取一直宣傳和鼓勵的方式來影響民眾的習俗。不得不說,效果還是很成功的。直到吳世儀登基的1796年,大周的人口也僅有七千六百萬人,就算把南洋和青丘加上也不過八千五百萬人而已。而且,大周的主要人口都集中於長三角,珠三角,渤海灣和江漢平原這四個地區,足足聚集瞭大約四千萬人。其他地方也面臨著被這些地方虹吸導致人口不足的情況,像大周的龍興之地雲貴,居然隻有區區七百萬人,而且有一半都是土司夷民。這可太不安全瞭。

與漢人相比,西南的夷民大多都被土司所控制著,因此很難隨意流動,此外,這些土司也在竭力阻止他們控制下的夷民沾染漢俗,以防止他們脫離自己的掌控,而且夷民生活貧困,且無寡婦守節的思想,因此人口增長顯著快於當地的漢人。雖然大周朝廷一直努力移民雲貴,但仍舊難以扭轉這種趨勢。朝廷不是沒有想過要改土歸流,但礙於雲貴漢人稀少,所以改土歸流推行得十分緩慢。吳世儀認為,雲貴這個地方,很像前明的遼東啊!窮山惡水,夷民過半,各土司的械鬥強度與當年的女真部落相比也是不逞多讓瞭,當年南詔國和大理國,可是攪得整個西南不得安寧,連成都府都一度被攻破過,未來這裡未必不會誕生第二個太祖皇帝和努爾哈赤,自己可不能當下一位萬歷皇帝。

為此,他一方面進一步加大瞭對雲貴的移民和開墾,甚至親自前往貴陽和昆明,在昆明修建瞭富麗堂皇的皇城。之後,他還大肆分封,先後將雲南,貴州的土地先後分封給六個藩王。此外,他還下令,讓各地土司將自己的子女送去武昌的皇傢書院讀書。另外一邊,他還大搞推恩令,將各土司的地盤分別分給他的幾個兒子,而且不斷挑唆他們之間的內鬥。不過,這些土司畢竟根基深厚,而且吳世儀又操之過急,要知道當年大漢搞推恩令都是在七國之亂以後才搞的。現在那些土司還實力雄厚,這樣一波明晃晃的操作,他們焉能不反?

1799年,雲南和貴州爆發瞭大規模土司叛亂,因為參與此次叛亂的土司有八個,所以也被後世稱之為八土司之亂,其主力是文山的廣南儂氏,儂氏控制瞭雲南廣南八萬兩千平方公裡的土地,旗下有大約四萬多人的軍隊,此外,其他地方例如孟養,木邦等地的土司也有參與叛亂,叛軍總人數大約有十萬之眾。不過他們在大周天兵面前還是不夠看的,大周朝廷甚至都沒有出動四川和兩廣的駐防,僅僅憑借雲南當地的駐防就將這批叛軍擊潰,但殘餘的叛軍很快就逃亡到瞭緬甸,滅亡瞭緬甸的貢榜王朝,並且割據自立。逃入緬甸以後,儂氏認為自己憑借緬甸的熱帶氣候和瘧疾,可以迫使周軍止步,最終讓吳世儀承認自己的割據,他是打算仿照當年李開芳,當一個權知緬甸國知事。但大周天子顯然不會那麼好說話。次年,大周從兩廣一帶調兵遣將,再次氣勢洶洶的出兵緬甸。已如驚弓之鳥的儂氏則再次西逃至曼尼普爾王國一帶,並且先後將阿洪姆王國和卡查裡王國吞並,控制瞭阿薩姆地區,而周軍則在緬北陷入困境,熱帶雨林氣候加上瘧疾,即便是廣西狼兵也有些難以忍受。1802年,儂氏裹挾阿洪姆、曼尼普爾、緬甸、謬烏等族入侵英國控制的孟加拉地區,他們遭遇瞭英軍的強力抵抗和反擊,但儂氏十分的狡猾,他不直接與英軍發生沖突,而是采取李自成模式的流寇打發,不斷毀壞農田,燒毀房屋,裹挾民眾百姓等等,直接摧毀瞭孟加拉地區的經濟,徹底打亂瞭英國人征服印度的步伐。

更讓英國人雪上加霜的是馬拉塔王公聯邦也趁機對英國發難,馬拉塔聯盟的辛地亞和彭斯拉等聯軍長驅直入,一度逼近英國控制的加爾各答。迫使英國人不得不將除瞭孟加拉以外的印度控制地區割讓給馬拉塔,包括下恒河地區和奧利薩邦。而與此同時,大周的軍隊也進入瞭下緬甸地區。此刻儂氏早已從下緬甸撤離,轉移到瞭阿薩姆地區,之後,儂氏再次向大周乞和,並且送上瞭三箱金銀珠寶。而大周的軍隊此刻也已經精疲力盡,在未通知吳世儀的情況下,前線的將軍木雲同意瞭儂氏的要求。在與大周稱臣議和以後,儂氏又派遣使者去瞭馬拉塔聯盟,與馬拉塔聯盟簽署瞭合作條約,以抵禦英國人的入侵。而大周也開始在緬甸設立羈縻地區,分封土司。同時,緬甸的滅亡也讓泰國和安南更加恐懼,對大周也更加恭順。

1802年,英國派遣馬嘎爾尼訪問大周。此刻的英國人對於大周的期待與恐懼是非常強烈的,僅僅隻是大周的一個被攆得如同喪傢之犬的儂氏,就讓東印度公司在印度數百年的經營差點付之東流。而且,東寧公司已經把新加坡以東的商路全部壟斷瞭,那麼大周吞並緬甸,是不是打算以緬甸為跳板,往印度方向擴張呢?

馬嘎爾尼使臣團從英國出發,先是在新加坡,通過東寧公司給鄭傢聯系上,然後在鄭傢的護送下進入中國沿海,先後經過瞭廣州,潮州,泉州,福州,杭州,松江等地,然後從長江口進入長江,最終抵達瞭大周的首都武昌。路上英國使節對於大周的富裕程度感到驚訝!

“我們最先登陸的地方是中國的廣東省,這裡是中國最南端的省份。······廣州是一個非常繁華的城市,我相信這裡的人口最起碼有一百萬,而且整個城市井然有序,幹凈整潔,沒有任何流浪漢和乞丐。每天還有固定的人在街道上灑水,以避免塵土飛揚。·····潮州也是一個很繁華的商港,雖然不及廣州,但放在歐洲,也是隻有倫敦和阿姆斯特丹才能媲美的大城市瞭,不過這裡的人似乎沒有廣州那麼勤勞,我們經常可以在街上看到一些無所事事的人,他們或是在街邊賭博鬥毆,或是三五成群的在街上遊蕩。如此多的懶漢對這個城市的治安可是一個大問題啊!與我同行的唐姓官員告訴我,廣州和潮州沒有什麼區別,以前廣州一樣有很多這樣的混混,但前不久雲南土司叛亂,導致雲南損失瞭三十萬的人口,所以朝廷下瞭命令,讓廣東和廣西兩省各移民十萬人來充實雲南,廣州在珠三角,是朝廷控制力最強的地方,所以很多懶漢都被帶去雲南瞭,但潮州多山地,朝廷控制力不強,所以很難移民,而且當地宗族興盛,街上這些懶漢混混,搞不好背後就有幾個大傢族呢!誰會願意得罪他們呢?”

在黃浦江航行的時候,我們遭遇瞭堵船的現象,黃浦江是一個和泰晤士河差不多的河流,但上面航行的船隻可比泰晤士河多多瞭,最後還是靠著松江知府的官傢身份,才勉強為我們開辟出一條航路。······令我們印象最深刻的是松江和蘇州都出現瞭很多紡織機械,這些機械隻需要依靠風力和水力,就可以紡織出精美的衣服。·····當我們停靠在蘇州的時候,當地的士紳都過來拜訪我們,並且向我們詢問瞭很多歐洲的事情以及一些科技知識,一些士紳還向我們抱怨當地的年輕人都去青丘、南洋和東北瞭,以至於他們一直很難找到人來幫助耕種農田,他們還向我暗示,西洋經常會販賣奴隸去美洲,那麼可否將一批奴隸賣到這裡幫他們種田?不過他們還說一定要閹過的奴隸。這讓我想起瞭奧斯曼蘇丹的黑人太監。

之後,我們隨著揚子江一路逆流而上,在路上很少見到房屋城鎮,目力所及都是大片的森林和農田。我不禁好奇的詢問瞭唐姓官員,問他中國有多少人,他告訴我們根據最近的統計,中國大約有八千萬人左右,八千萬人聽起來確實很多,幾乎相當於整個西歐的人口,中國的面積卻比西歐大得多,所以八千萬人對中國而言也不算多。幸好中國不是像奧斯曼那樣野蠻而又窮兵黷武的帝國,不然的話,我們就得想好怎麼樣從印度離開瞭。

終於抵達武昌瞭,這座位於揚子江中心的城市被中國人稱之為“九個省份的交通之地”,就好像君士坦丁堡一樣,而且,武昌城的佈局也很像君士坦丁堡,由一個防備完善的防禦城墻,配合一系列散佈在周邊的堡壘,構建起一套堅固的防禦體系。要想攻下這座城市,恐怕需要30萬人的兵力才行·····最終,我們在紫禁城見到瞭當時41歲的大周皇帝,皇帝動作敏捷但步伐穩健,聲音洪亮有力,十分嚴肅但又風度翩翩,是一個十分有精力的中年人。他對於儒學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愛,因此,每次我們談話的時候,他都要引用《論語》裡面的話。他對於歐洲的事物很感興趣,向我們詢問瞭關於北美13州叛亂以及法國騷亂的事情。他認為法國和英國之所以先後爆發騷亂,其原因在於這兩個國傢的領導者沒有受過道德教化,采用殘酷嚴峻的刑法治理國傢,英吉利已不足湖廣的面積榨出瞭接近整個大周的稅收,民眾負擔不可謂不重,而且,大英還縱容土地兼並致使平民無立錐之地,還用嚴格的刑法對待平民,僅僅隻是偷一個面包,就要做十幾年的牢。這樣的國傢以後是不會長久的。在討論法國大革命的時候,他很奇怪,詢問為什麼法國的起義是從城市開始的,而不是從農村開始的?而且他還表示在城市發生的騷亂的話,那麼這幫暴民多半不能成事,就算成瞭也不會長久,最後,法蘭西的政權還是會落到皇帝手裡,那個叫拿破侖的頗有曹操朱溫之相,未來不出十年,拿破侖必定會稱帝,奪取法蘭西大統。

在談論到印度問題的時候,中國皇帝對印度並沒有多大的興趣。隻是著重強調瞭儂氏所控制的阿薩姆邦是大周的藩屬,英國不能夠進入這一地區。不過,中國皇帝似乎對印度的佛經很感興趣,未來或許我們可以從印度搜刮一些神像和經書銷往中國。

馬戛爾尼離開的時候,他在返回英國的船上寫下瞭這樣的一段話:“不管怎麼樣?我們應該慶幸中國人缺乏足夠的人口進行擴張,中國的皇帝是比較傳統保守的道德學者,他對於國傢內部治理的興趣遠遠超過對外擴張。……相比之下,我更擔心的是另外一個事情,中國這種自給自足的社會,使得他們對於外界商品貿易的需求量很低,目前英國沒有一種商品能夠在中國暢銷,他們不需要我們英國的任何產品,但我們很需要中國的瓷器,茶葉和絲綢。未來,英國必須找到一種商品,能夠將流入中國的白銀再重新賺回來。黑奴、印度佛像經書和鴉片或許可以起到這一效果。”

1800年的大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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