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原一個真實的抗戰老兵王楚英

青年軍官王楚英

  自筆者2008年在翻譯溫蓋特將軍傳記的過程中發現王楚英偽造歷史以來,十五年間,陸續在網絡媒體上寫過十餘篇文章,提供王楚英偽造歷史的證據。很遺憾的是,其中大多數文章,因為有人舉報,而被相關網站屏蔽或刪除。最近,筆者從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獲得王楚英履歷書,不僅得到瞭其偽造經歷、編造歷史的直接證據,也讓還原一個真實的王楚英成為可能。關於王楚英是誰,他編造瞭哪些謊言,在此不再贅言,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參看以下幾篇幸存的文章:《王楚英身份經歷真偽考》、《王楚英自述與履歷書經歷對比》、《王楚英自述1945年後的經歷證偽》、《王楚英是如何偽造歷史的》。

  為方便讀者閱研,在此提供王楚英履歷書,及王楚英自述與履歷書經歷對比表。

王楚英履歷書第一頁王楚英履歷書第二頁

  一、年少投筆從戎,進入中央軍校教導總隊

  王楚英履歷書記載,他生於民國八年十月八日,也就是1919年10月8日。但是,在他的各種自述中,他自稱是1923年生人。正常情況下,沒有必要在出生年代問題上說謊。那麼,是否有可能是因為當年想從軍,但年紀達不到要求,而故意把年紀寫大的呢?

  根據民國學制,小學為六年(初小四年、高小二年),中學分初級中學、高級中學,修業各三年。初中生年齡一般為12-15歲,高中生的年齡為15-18歲。履歷書記載,王楚英於1932年入湖北省立第九中學,於1935年入中央軍校教導總隊。如果他是1919年生人,入中學13歲,入軍校16歲,屬於正常情況;而如果他是1923年生人,入中學9歲,入軍校12歲,顯然不合常規。另外,履歷書顯示他的弟弟王楚雄是1923年出生的,所以王楚英本人不可能也是1923年出生的。那麼,他為什麼要在生年問題上做文章呢?筆者推測,應該是為瞭編造所謂“14歲的娃娃排長”的神話。(參見《報國之路:對一位抗戰國軍老兵的獨傢訪談》,《國際展望》2005年19期。)

二、調入五十一師,參加徐州會戰

  履歷書記載,1936年5月,王楚英從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畢業後,入教導總隊直屬山炮1營2連任少尉排附;1937年6月,調入51師山炮營1連任少尉排長。當時51師師長是王耀武。51師前身是補充第1旅,1936年7月,改編為新編第11師,1936年9月,改稱51師。1937年上半年,51師按“調整師”進行整編,補充瞭炮兵部隊,設炮兵營。當時新補充的炮兵部隊需要專業軍官,教導總隊是主要來源之一。這大概就是王楚英從教導總隊調入51師的原因。但當時山炮主要依靠進口,抗戰全面爆發後,原計劃從國外進口的火炮沒有及進到位,國內又不具備生產能力。所以,51師雖然增編瞭山炮營,但沒有配備山炮。後期軍委會調整瞭陸軍師編制,師屬炮兵以迫擊炮為主。

  1937年8月13日,“八一三”淞滬會戰爆發。8月20日凌晨,51師接到軍委會的入滬參加電令,立即集結所部於寶雞火車站開赴淞滬戰場。從現存的各種文獻資料看,沒有找到51師山炮營參加淞滬會戰的記錄;從王楚英履歷書看,他也沒有參加淞滬會戰的經歷。由此判斷,51師山炮營並未參加淞滬會戰,原因很可能是因為該營炮兵裝備未到位。

  淞滬會戰中有一個著名的戰鬥,即羅店之戰,國軍與日軍在羅店展開反復爭奪。先期11師33旅在羅店戰鬥中傷亡嚴重,51師加入戰鬥,與日軍展開激戰。當時11師師長是彭善,33旅旅長是葉佩高。後來,葉佩高對王楚英的軍旅生涯產生瞭重要影響。

  淞滬會戰結束後,51師又投入南京保衛戰,南京陷落後,51師參加徐州會戰(1938年1月至5月)。從王楚英履歷書的參戰經歷看,他參加過徐州會戰之蘭封、徐州、碭山各役,這與51師參戰經歷是一致的。而淞滬會戰後,11師所屬的18軍退至蘇、皖、浙地區進行休整,沒有參加徐州會戰。所以,可以確定的是,1937年6月至1938年5月,王楚英在51師服役,而不是在11師。可是,王楚英隻字不提自己在51師的經歷,而是講自己從18軍幹訓譯電班畢業後,直接分配到11師33旅任準尉譯電員,在羅店戰鬥中,火線代理特務排長,率部用扁擔捆綁手榴彈,炸毀日軍三輛裝甲車,被羅卓英誇獎為“會打仗的娃娃排長”。

  王楚英閉口不談自己在51師的經歷,確實有些令人費解。這是其身份經歷的一個重要疑點。筆者猜測,大概有兩種可能:一是他想給自己謀個更好的出身,因為11師是國民黨“土木系”的基本部隊,正所謂“根紅苗正”;二是他從51師調入11師,可能有什麼難言之隱。

三、調入“土木系”十一師,結識貴人葉佩高

  履歷書記載,1938年5月,王楚英調入18軍11師33旅66團迫炮連任上尉連長。王楚英從51師調入11師,可能與國軍陸軍師炮兵編制和裝備配備調整有關,與葉佩高是否有關,不得而知,也難以考證。此後十年,王楚英都是在“土木系”的基本部隊(即18軍和54軍)裡發展。

  “土木系”是國民黨大陸時期的軍隊派系,也稱為陳誠系。“土木系”起傢部隊是第十八軍十一師,因“土”拆開為“十一”、“木”拆開為“十八”,故而得名。“土木系”的核心人物是陳誠,後來出現在王楚英“親歷記”中的許多重要人物,都“土木系”的骨幹,包括羅卓英、林蔚、黃維、彭善、葉佩高、彭戰存、龍天武等。

  王楚英調入18軍時,軍長是黃維(前任軍長羅卓英剛剛離任),11師師長是彭善,33旅旅長是葉佩高。而他的貴人就是葉佩高。在1938年11月下旬的南嶽軍事會議上,蔣介石高度贊揚瞭18軍11師,特別表彰瞭葉佩高。1939年初,葉佩高升任11師中將師長。同年7月,王楚英調任11師特務連上尉連長。雖然是平職調整,但這一任命並不尋常,因為王楚英是炮兵出身,特務連連長通常會選步兵出身的軍官,師屬特務連主要負責警衛和維護軍紀工作,但兵員和裝備通常優於普通步兵連隊,因此也算是重用。王楚英隻當瞭不到兩個月的特務連長,爾後考入中央軍校二分校十七期步科。這樣看,特務連長的任職經歷對他順利進入步科也是一個鋪墊。

  履歷書記載,王楚英在11師服役期間,參加過武漢會戰之湖口、瑞昌、湘北嶽陽各役,1938年12月榮獲“幹城獎章”。

四、軍校畢業投奔老上級,加入五十四軍駐守雲南

  1941年6月,王楚英從中央軍校畢業後沒有回到老部隊11師,而是去瞭54軍,這一去向又是與葉佩高有關。11師是“土木系”的核心力量,各級軍官以黃埔生居多,而葉佩高不是黃埔生。葉佩高就任11師師長後,受到以副師長胡璉為首的黃埔系軍官排擠,1940年4月被免去11師師長職務,僅以18軍附員的身份掛閑職,一度情緒低落,生活窘迫。此時,老上司黃維出任54軍軍長,他與葉佩高是陸大同學,過從甚密。黃維出手相助,呈請葉佩高出任54軍參謀長。所以,王楚英從軍校畢業後,沒有回11師,而是投靠老上級,去瞭54軍。

葉佩高將軍

  臺灣退役將領曹英哲與王楚英合作出版過《抗日名將葉佩高》(香港東方影畫藝術出版社2002年6月出版)。王楚英在這本書中記述說:“因我來自第11師,按軍訓部的規定,我於軍校畢業後仍應回到第11師去工作。但因葉佩高將軍這時正在雲南,擔任第54軍黃維軍長的參謀長,他和黃軍長都要我到第54軍去,並分別函請軍訓部和軍校二分校將我分配到該軍,當獲同意。於是,我便在1941年6月下旬來到雲南文山縣古木鎮第54軍報到,被分配擔任黃維軍長的警衛排長,再次回到瞭黃維和葉佩高將軍的麾下。”(第307頁)王楚英在不少文章中提到他與黃維的關系,例如,他在《葉佩高將軍與抗日戰爭》中稱,武漢會戰中,他“在任11師騎兵連任排長期間,打過幾次勝仗,並受到勛賞,成瞭軍長黃維的警衛排長。”又如,他在《我所知道抗日戰爭中的羅卓英將軍》中稱,他給黃維軍長當機要參謀兼警衛連長。

黃維將軍

  但是,從履歷書上看,他到54軍後,先在補2團迫炮連任少尉排長,爾後在軍直屬山炮營3連任中尉觀通排長。為什麼入學前是上尉,畢業後又從少尉做起呢?(養成生從中央軍校畢業後,初任少尉軍官,而軍官生從中央軍校畢業後,如何委任,筆者暫時沒有查到相關規定。)這種情況很可能是因為部隊指揮職沒有空缺,而參謀職也受編制和年資限制,一時沒有合適的崗位。直到1942年6月,王楚英才“官復原職”,任198師司令部上尉參謀,而彼時的師長正是葉佩高。

  1943年8月,黃維因檢舉兵站配發摻沙發黴的軍糧,得罪瞭軍政部長何應欽,加上與關麟征的矛盾,被免去54軍軍長職務,去軍委會掛瞭個中將高參的虛職,軍長由方天接任。1944年春節後,198師師長葉佩高飛赴印度藍姆伽受訓,副師長劉金奎代理師長。曹英哲當時在198師特務連當連長,是王楚英在198師的好友,他在回憶錄《雪泥鴻爪:老兵憶舊》中記述瞭王楚英的一段軼事:王楚英不知何故得罪瞭代師長劉金奎,劉金奎揚言要送王楚英“回老傢”,王楚英決心要開小差免禍,曹英哲義薄雲天,為朋友不惜兩肋插刀,於是派特務連趙大蔥等兩位兄弟荷槍實彈護送王楚英潛逃。1994年,曹英哲回大陸旅行,與王楚英一起去雲南騰沖、龍陵等地“憶古說今”,拍照留念。曹英哲回憶錄中的有關內容,是我們現在能夠找到有關王楚英經歷的唯一旁證。從曹英哲回憶錄和王楚英履歷書看,王楚英在198師的任職經歷是確鑿無疑的。

王楚英與曹英哲在騰沖熱海合影留念

54軍自1940年9月進入雲南駐守到1944年月參加滇西反攻期間,未經戰事。所以,王楚英在198師服役的兩年半時間沒打過仗。

  2005年之後,王楚英很少提及自己在198師的任職經歷,因為那段經歷與他自述中“擔任史迪威將軍聯絡參謀和警衛隊長”的說法,在時間和地點上有無法解釋的矛盾。

五、參加遠程突擊隊培訓,後調入駐印軍十四師

  王楚英逃離198師後,並沒有離開軍隊。履歷書記載,1944年2月,王楚英入軍委會遠程突擊隊培訓,當時帶隊的是彭戰存。此人是11師的老人,曾任11師參謀主任、66團團長、師參謀長,彼時任54軍參謀長,也是王楚英可以攀得上的老關系。臺灣學者張瑞德在《山河動:抗戰時期國民政府的軍隊戰力》中指出,抗戰時期,國軍人事管理混亂,中下級軍官和士兵擅自離隊“開小差”或另謀高就的情況非常普遍。王楚英逃離198師這件事想必也無人深究。60年後,王楚英在《我所知道抗日戰爭中的羅卓英將軍》中稱,1943年12月,蔣介石到印度藍姆伽軍營視察,曾向他垂詢溫蓋特遠程突擊隊的情況,他建議按溫蓋特突擊隊的模式組建中國的遠程突擊隊,並由彭戰存擔任隊長,沒想到不過多久,彭戰存果然被任命為中國遠程突擊隊少將隊長。1943年12月,真實的王楚英在駐守雲南瀘西的198師當一名小參謀,怎麼會跑到印度陪同蔣委員長呢!?不過,王楚英在這段莫須有的戲說中,向彭戰存報答瞭恩情。

  1944年8月,攻克騰沖後,葉佩高離開198師,升任54軍副軍長,劉金奎接任198師師長。王楚英自然不能再回198師。所以,11月王楚英參加遠程突擊隊培訓結束後,去瞭新6軍14師(該師原隸屬於54軍,1944年8月,密支那戰役結束後,轉隸新6軍)。14師同11師一樣,都是18軍的老部隊(1937年10月,14師改隸54軍),時任師長龍天武是14師的老人,也是“土木系”將領。而14師轉隸新6軍之前,歸54軍建制,所以王楚英應該也攀得上關系。

  14師於1944年5月調往印度,所屬42團和41團一部參加瞭緬北作戰的密支那戰役。8月,攻克密支那後,部隊轉移到孟拱一帶休整。11月,王楚英前往印度報到,12月,14師奉調回國。因此,王楚英在駐印軍的短暫時間也沒有打過仗。

六、隨十四師進入東北,隨二九六師退往臺灣

  王楚英在1945年以後的任職經歷,沒有可靠的證據可以證明。但根據其自述和部隊歷史沿革,可以做一個大致的梳理和推斷。

  1944年12月,14師從印度緊急空運回國後,先是駐守雲南,爾後參加湘西會戰。停戰後,14師在芷江和南京負責受降現場的警衛工作。王楚英自述,芷江和南京受降時,他擔任14師少校作戰科長。筆者查閱瞭1938年12月《陸軍暫行編制綱領》,1944年10《中華民國駐印陸軍師暫行編制系統表》,1946年3月《(民國)三十五年陸軍師編制表》,當時國軍陸軍師司令部參謀處編設主任一名、參謀若幹,沒有編制作戰科長的崗位。

  1946年2月,新6軍調往東北。1947年9月,14師改隸新3軍,師長許穎,軍長龍天武(曾任14師師長)。1948年10月,14師在遼西被殲,師長許穎被俘。這位許穎師長早年曾是198師592團的團長,黃維任54軍軍長、葉佩高任參謀長期間,為加強198師,從198師抽調兩個團,分別與14師、50師各一個團對調,其中198師592團與14師42團對調,許穎從198師調入14師,任42團團長。因此,可以說,許穎也是王楚英可以攀上的老關系。

  王楚英在各種自述中,從未說起自己在東北的作戰經歷。14師被殲後,他去瞭哪裡呢?目前還找不到可靠的證據。

  王楚英自稱擔任過296師參謀長。他在《蔣軍五十二軍困守上海潰逃臺灣紀略》(1982年手稿,未發表)中說,他與五十二軍長劉玉章相熟,1948年11月,296師撤退到常州一帶整訓後,劉玉章多次派人與他聯絡,請他出任296師參謀長。這種說法難以考證,但以王楚英慣於誇大自己的做法來看,此說不可信。

  更可能的情況是,14師被殲後,他投奔瞭296師。296師前身是暫編62師,1947年9月,暫編62師在遼寧組建,隸屬新6軍。1948年2月,該師在法庫被殲。8月,殘部在錦西重建,改隸第9軍,9月改稱296師。該師長劉梓皋曾任新6軍22師66團副團長,1946年2月,因沙嶺之戰有大功,晉升為14師42團團長,後來快速升遷為14師副師長、暫編62師師長、296師師長。王楚英與劉梓皋不僅在14師有共事經歷,再往前追溯,劉梓皋早年曾在中央軍校教導總隊任職,是桂永清的老部下,王楚英畢業於中央軍校教導總隊,所以他與劉梓皋也算早有淵源。

  王楚英在《蔣介石三次圖謀派兵參與朝鮮戰爭》中說,1950年6月,其時他“已由陸軍總司令部辦公室主任改任高雄警備區參謀長,其司令、副司令則由八十軍軍長鄭果和高雄要塞副司令劉梓皋兼任。”經查閱文獻,彼時陸總辦公室主任是孫克剛(孫立人侄子),卻怎麼也查不到高雄警備區這個單位。王楚英在這篇文章中還稱,自己臨危受命擔任52軍參謀長,軍長是郭永,侯程達和李有洪擔任副軍長,他準備作為“先遣參謀團”成員飛赴釜山,為52軍出征朝鮮打前站,雲雲。經查閱臺灣“國防部史政編譯局”編寫的《國民革命軍陸軍第五十二軍軍史》等資料,彼時52軍軍長仍為劉玉章,郭永為副軍長,侯程達為參謀長。也就是說,王楚英不僅給自己封瞭一個莫須有的“52軍參謀長”,而且連當時誰是軍長和副軍長都沒有搞清楚。不過,王楚英去臺灣後的經歷,由於缺乏資料佐證,現在還說不清楚。期待有朝一日,能獲取來自臺灣方面的證據,以便揭開這個謎底。

  1980年代,王楚英與老長官黃維有書信往來。從其中一封信的內容看,王楚英曾托黃維找有關部門為他落實“少將”待遇,黃維找瞭有關部門領導,答復意見是:“如果能證明才能落實。”1990年代,王楚英與郭汝瑰也有通信,郭汝瑰曾經是土木系“十三太保”之一,當過14師參謀長。他邀請王楚英參與《中國抗日戰爭正面戰場作戰記》第八章的撰寫。王楚英在這本書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自己寫進瞭歷史,稱在孟拱之戰中,英軍77旅長卡爾弗特派“中國駐印軍總部駐在該旅的聯絡參謀王楚英偕英軍情報官迪克,率戰士6名乘夜突圍而出,找到第114團團長李鴻求援。”

黃維與王楚英通信黃維與王楚英通信局部放大

敦汝瑰與王楚英通信

  2000年後,王楚英陸續在《軍事歷史》《百年潮》《炎黃春秋》《縱橫》《黃埔》等雜志上,發表大量所謂“親歷記”,內容主要涉及:①率領緬甸華僑抗日志願隊抗擊日軍;②見證仁安羌大捷;③在史迪威身邊的工作經歷;④隨溫蓋特遠程突擊隊的征戰經歷;⑤率領欽迪特支隊參加湘西會戰。王楚英於2009年、2016年先後出版瞭《軍碑一九四二》《親歷中國遠征軍》兩本“回憶錄”。其中涉及自己的內容已經不隻是誇大其辭,而是荒誕不經。

  從履歷書和筆者考證的情況看,自1935年至1945年的十年時間裡,王楚英主要在“土木系”18軍和54軍的部隊服役,在國民黨軍隊派系林立、相互傾軋的大環境中,靠著老長官的關系,不斷尋找著一點點生存發展的空間。抗日戰爭期間,他參加過武漢會戰和徐州會戰,之後基本沒打過什麼仗。解放戰爭期間,隨部隊進入東北,自遼沈戰役後,一路潰敗,最終退往臺灣。王楚英隻是一個參加過抗戰的普普通通的老兵,並沒有什麼顯赫的身份和經歷。

  現有的各種直接和間接證據,足以推翻王楚英編造的謊言。但筆者以為,還原一個真實的王楚英比推翻一個虛假的王楚英更重要。而一個真實而平凡的抗戰老兵王楚英,遠遠比一個虛假而顯赫的“國軍少將”王楚英更值得人尊敬!

  受文獻資料和筆者能力所限,不妥之處,歡迎批評指正。

註:曹英哲在回憶錄《雪泥鴻爪:老兵憶舊》寫道:

  王(楚英)參謀,不知何故,得罪瞭代師長,一天競對王氣憤的說:“你不是想回傢嗎,我送你回老傢。”“回老傢”的意思就是“槍斃”。

  王參謀是葉師長的老部下,也深得佩公的信任,而今佩公遠在印度,而劉的作風、殺氣常超過常理之外。”王參謀偷偷跑回來見我,決心要開小差免禍,我倆在滇南硯山補充團時,同進同出,有時還帶上古文觀止,躲到空樓上研讀,他的國學根底好,亦師亦友的,成瞭莫逆之交。

  我雖然到差不久,但仍然答應派人護送他逃亡,而且分析說,師發覺你逃亡時,應該派我連追輯,自然安全無虞,如果派搜索連追輯,事情真鬧大瞭,我也隨後棄職潛逃,沒什麼瞭不起。

  那天晚上,我親送楚英上路,派大趙大蔥和另外一名弟兄,各帶手槍一把、手榴彈兩個,並再三吩咐,如果有搜索連追輯你們,一定要真槍實彈的保護王參謀順利逃亡,必要時,你們也跟著王參謀另找出路,不必再回來瞭。

  在那個時代裡,軍中講的是義氣,沒有提著人頭幹的幾分傻氣和殺氣,還能像條漢子般的交友、統禦領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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