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雪 – 獨辟蹊徑 眾所不知 而又有望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中國女作傢

殘雪的名字,又一次與諾貝爾文學獎聯系在一起。外界評價她的作品獨辟蹊徑,自成一格,也有人認為她的文字晦澀難懂,故事常常支離破碎,沒有任何邏輯性可言。這種天馬行空拒絕瞭很多讀者,但正是這樣,造就瞭殘雪的獨一無二。

2019年諾貝爾文學獎將在瑞典時間10月10日下午1時揭曉。因評審機構瑞典文學院的醜聞導致2018年該獎項“輪空”,今年將同時揭曉2018年和2019年的獲獎者,成為本屆諾貝爾獎的最大看點。

其中很多中國人熟知的作傢也成為大熱門,如中國作傢餘華、楊煉等,而自2009年以來,已連續7年被視是為諾貝爾文學獎熱門人選的村上春樹今年能不能獲獎也成為瞭關註點之一。

中國作傢殘雪也是今年諾貝爾文學獎的候選熱門之一,在英國博彩公司NicerOdds賠率榜上,中國作傢殘雪與日本作傢村上春樹、加拿大作傢安妮·卡森排在榜單之上,成為熱門人選。如果殘雪獲獎,將成為繼莫言2012年之後第二位獲諾貝爾文學獎的中國作傢。

殘雪是誰?

殘雪,本名鄧小華,籍貫湖南耒陽,1953年生於湖南長沙。殘雪的父親鄧鈞洪,1938年參加共產黨,曾經長期在國統區從事黨的地下工作,建國後曾任《新湖南報》(今《湖南日報》)社長。哥哥是著名人文學者鄧曉芒教授,鄧曉芒當年和楊小凱、易中天並稱武漢大學“湖南三傑”。

殘雪隻有小學學歷,17歲開始參加工作,先後做過銑工、裝配工、赤腳醫生、個體裁縫,但卻通過業餘文學創作成為作傢,堪稱勵志典型。17歲在工廠上班時,她就讀完瞭《資本論》。她和哥哥從小愛好哲學,哥哥成瞭哲學教授,而她用文學來進行思想的實驗,進行哲學思考。

殘雪說自己的筆名有兩層對立的含義,一是高山頂上晶瑩的白雪,二是被污染和踐踏的臟雪,而她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將這兩級統一起來。

1985年開始發表小說,1988年加入中國作傢協會,已創作七百多萬字的新實驗文學作品。作品包括《山上的小屋》、《蒼老的浮雲》、《突圍表演》、《黃泥街》等。最近出版新作《赤腳醫生》。近年來,她將自己的作品命名為“新實驗文學”,體裁包括長篇小說,中、短篇小說,文學評論,哲學論文及隨筆等。

二十多年來,殘雪堅持每天看英文原版的紙質書,讀文學經典,比如卡爾維諾、博爾赫斯的作品。她對當代中國的翻譯作品基本上持否定態度,覺得翻譯得太差瞭,這也是她看英文原著的原因之一。

中國的“卡夫卡”

先鋒文學,是現代主義文學的一個重要流派。一小群自我意識十分強烈的藝術傢和作傢,根據“不斷創新”的原則,打破公認的規范和傳統,不斷創造新的藝術形式和風格,引進被忽略的、遭禁忌題材。

80年代中後期,馬原、洪峰、餘華、蘇童、葉兆言等青年作傢紛紛登上文壇,他們以獨特的話語方式進行小說文體形式的實驗,被評論界冠以“先鋒派”的稱號。

近年來,當上世紀80年代“先鋒派”作傢們紛紛結束實驗性的寫作,投向現實主義的懷抱後,殘雪仍堅持文學實驗。其作品大多描寫底層人們充滿怪誕的生活體驗,其作品兼具東方的美感和西方的精神特質。

外界評價她的作品獨辟蹊徑,自成一格,也有人認為她的文字晦澀難懂,故事常常支離破碎,沒有任何邏輯性可言。這種天馬行空拒絕瞭很多讀者,但正是這樣,造就瞭殘雪的獨一無二。她的作品一開始並不屬於大眾,也不能給大多數人帶來審美的滿足,影響隻在小眾之中,但是這種影響確是震撼靈魂的,殘雪稱之為肉體和靈魂自身的文學。

與在國內的情況不同,在國外的文學讀者圈子裡,她的先鋒文學或者實驗文學,有非常高的被認可度。她的小說成為美國哈佛、康奈爾、哥倫比亞等大學及日本東京中央大學、國學院大學的文學教材,作品在美國和日本等國多次入選世界優秀小說選集。

美國作傢蘇珊·桑塔格說:如果要我說出誰是中國最好的作傢,我會毫不猶豫地說:“殘雪。”雖然,可能隻有萬分之一的中國人聽說過她。

她是目前唯一獲得美國最佳翻譯圖書獎的中國作傢,她還獲得英國獨立報外國小說獎提名,入圍美國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短名單。殘雪的作品深具先鋒氣質和個性化創造風格。她是作品在國外被翻譯出版最多的中國女作傢,被稱為“中國的卡夫卡”。被美、日文學界認為是除諾獎聲名之外,最具世界影響力的當代中國作傢。“20世紀中葉以來中國文學最具創造性的作傢之一。”

日本漢學傢近藤直子在東京創辦“殘雪研究會”,每年出版兩期《殘雪研究》。2015年,殘雪長篇小說《最後的情人》摘得美國最佳翻譯圖書獎“小說獎”,同年入圍2016年度美國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該獎項常作為諾貝爾文學獎的前奏,被稱作“美國的諾貝爾獎”。

在《最後的情人》書評中,2016國際佈克獎評審會主席唐金·博伊德寫道:“殘雪自稱是帶著哲學氣質的小說傢。但這遠遠不能概括這部小說構思所延伸出來的魅力。殘雪帶領我們穿過一個魔幻的世界……與她的諷刺現實主義小說傢同儕餘華、蘇童及2012年諾獎得主莫言相比,殘雪似乎高翔之上,又同時深埋之下……殘雪的小說會令部分讀者聯想到村上春樹的超現實世界,殘雪則承認瞭卡夫卡、博爾赫斯和卡爾維諾對自己的影響。論對這種‘真實夢境’寫作的相似性,我還會加上兩位英國當代小說傢:J.G.巴拉德和石黑一雄。”

2019年3月,殘雪憑借長篇小說《新世紀愛情故事》入圍國際佈克獎長名單。去年11月,該作品出版英譯本,隨即被美國著名文學雜志《巴黎評論》推介。評論認為,這是殘雪能夠受到2019諾貝爾文學獎熱門預測青睞的原因。

超越卡夫卡沒什麼大不瞭

得知自己成為諾獎候選人,殘雪在接受采訪時也表示很意外,但她也認為,諾貝爾文學獎的評選標準很多,包括政治、地緣、文學等多重因素,自己從事的文學創作,讀者隻是很小一個群體,受到關註說明諾獎更加重視文學,特別是高層次文學的價值。隨著社會的發展,高層次的寫作者、研究者越來越多,讀者自然也會越多。這對於個體素質、社會文明而言,都會產生決定性影響。

同時殘雪也表示,目前隻是這隻是一個獎,又還沒有得,不必都來找我,入圍跟得獎之間還差得遠。這個獎的結果有成千上萬的可能性,目前是預料不到的。”

在中國,殘雪屬於“異類”,被稱之為“巫女”。她站在中國文學的“大道”旁,抨擊王蒙、格非、阿城等名傢大腕“江郎才盡”,哀嘆中國文學缺乏“內省和自我批判”,並稱這是“基因缺陷”。奇怪的是,被批判的不少作傢,顯少回應。

殘雪認為,高層次文學的價值,不僅在於被讀者閱讀,還會引發更多的作者、研究者為之努力,隨著社會的發展,高層次的寫作者、研究者越來越多,讀者自然也會越多。這對於個體素質、社會文明而言,都會產生決定性影響。

由於殘雪的作品是用直覺寫作,充滿瞭象征主義,瑞典漢學傢、諾獎評委馬悅然,曾贊殘雪是“中國的卡夫卡,甚至比卡夫卡更厲害,是位很特別的作傢。”

殘雪對自己很自信。在她看來,由於自己的文學太超前,不被當下很多讀者所理解,是自然的。她的文學是為青年人和未來而寫。“超越卡夫卡沒什麼大不瞭的。我那些作品本來就是站在卡夫卡那些實驗文學大師的肩膀上搞出來的。”殘雪認為,“中國文人之所以喜歡糾纏這類問題,是出於內心的一種深刻的自卑。我不自卑,我對自己的創造十分有信心。”

她說道,“我已經60多歲瞭,功名利祿對我意義已經不大。我隻需要專心對藝術、文學本身負責。文學給瞭我豐美的精神生活,也讓我的日常生活感到暢快。日常生活中,我連買個菜、跟物業打個交道,都有幸福感浸透。因為文學與生活,已經互相滲透。既有小市民的快樂世俗生活,精神上又有高級的極致享受。”

殘雪認為,創作是孤獨的,而她已經習慣瞭孤獨。

盡管殘雪的創作還大多停留在文學愛好者和研究者的視野中,但這次諾獎熱潮,不管殘雪能不能獲獎,都將把這一“冷門”中國作傢,送入大眾視野。

轉自-壹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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